江不流

日月星辉之下 你是第四种难得

【剑三/咩丐】离离原上草(二)

简直不好意思打咩丐tag
这篇纯私心,道长下篇出场
其实道长是配角…

再听到后续是在很久之后的一个夜晚,我和师兄坐在映月湖旁边。
那时候我虽然没有回到门派内正式进行仪式,但名义上已经是丐帮弟子了。他就让我叫他师兄,我问他为什么不是师傅,他却只是摇摇头。
我还是不配当个师傅。他说。等到什么时候我觉得我合格了,你再叫我师傅吧。
我点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又嗯了声。
师兄于是安安静静躺下去。过了一会儿,突然问我,今天晚上有月亮吗?
有,好大好大的一轮。我抬起头,这儿的月亮可真美。
那可不是,你师兄的眼光能有错?他笑了笑,伸手摘掉了云幕遮。
我怔了好一会。
怎么,害怕?他看我呆愣愣不作声,转头看我。
不是…我也看他。
师兄长得很俊。光看脸颊和嘴唇石刻般坚毅的轮廓,我曾猜想那是一张严肃的脸。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长了一双如此风流的桃花眼,再看上去,面庞便显得温柔了许多,透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痞气来。
我看见了他的瞳孔,里面奇异的光芒映照着大漠晶亮亮的月色,让人几乎要沦陷在里头。
…只是没想到师兄的眼睛是这样的。我回过神,慢吞吞的说。
是么。他笑了笑,我也没想到。
你还想听那个故事吗?
心有灵犀地,我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
我想。

师傅也死了。
我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分离,无论生离还是死别。那感觉仿佛往我心上剜了一刀,可命运大概正是喜欢玩弄我这种懦夫,让我和这半生至亲的两人,全都阴阳两隔。
我们在一条不知名的河边遭遇了敌军,人数是我们的三倍之多,黑压压的人群包围着我们,表情轻松,似乎全歼我们一件手到擒来的事。
我听见声响,摘下云幕遮,看见战友们极愤怒的脸,再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敌军首领身边那谄媚的小人,正穿着苍云军的铠甲。
人心才是这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我想起师傅和我说过的。
那会儿我只是懵懵懂懂的听着,现在电光石火之间再想起,心中便涌上股复杂滋味。
我抬头,她在我们一队人之前,旌旗飞扬,只隐约看得见娟秀侧脸。
我的师傅,她会嫁人吗?我突然不着调的想。
而我不曾想过她没有机会了。
不可饶恕。她凛然下令,上!
子弟兵们如兽般的咆哮震慑了这片土地。

有句话叫做狗急跳墙,有些时候做人不要做的太绝,兔子被逼得没路走了都会反咬一口。
这场仗打了三天三夜。鲜血染红了江水浸泡着泥土变成深沉的黑紫色。我不记得我昏迷又爬起多少次,在昏暗的血与火中唯一记得的就是铠甲被利刃穿破在背脊上划过长长的一道,疼得钻心。
再醒来似乎已经过了百万年。身上仍然疼得没力气,伤口化脓发炎了,我在发烧。
我躺在同伴们无知无觉的尸体上想了很久才想起我从哪里来,又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我还活着。接下来怎么办呢?正当我累得就想这样永远睡过去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有师傅呢。
对,我的师傅还在这儿。想到这儿我的心浮动了一下,又迅速的沉了,可她在哪儿?还活着吗?
我艰难的爬了起来,身下是残缺的躯体,而身上黏滑的血肉被坚硬的铠甲闷着,憋得我几乎窒息。
云幕遮已经掉了,右手似乎也骨折了,痛到麻木之后对这一切也只能顺从。我抹掉眼前凝固的血块四下望去,一眼就看见了师傅的刀屹立着,仿佛某种不灭的信念。
那是一把好刀。我虽然不用刀,但也垂涎三尺。那把长刀,沉重,锋利,师傅和它相处的岁月或许比我还久,师傅手上有它磨出的茧,它的身上也有师傅用血与汗锻造的茧。
师傅不会放弃她的刀,师傅一定在那儿。
我跪爬着走过去,铠甲和断戟一次次划破我的身躯,眼前模糊不清,几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只剩下那把长刀,折射着夕阳的光辉一闪一闪,刚好刺痛我的眼睛。
突然想起多年前的某个下午,我扎着马步听师傅训话,盛夏的毒日头也是这样晒得我浑身发麻,汗水粘糊糊的沾在身上。
然后娘抱着一个大西瓜过来,徒手敲开了,甜甜的香味散在空气里。师傅特赦我休息一会儿,我便摘了云幕遮欢欢喜喜的跑过来,看见她们脸上那种平凡的喜悦神情。
娘一边吃着西瓜一边说好男儿是打不倒的,肩上得扛起一座山来,你连扎个马步都要叫苦连天,以后怎么保护我们俩?

可是娘,我现在会扎马步了,你叫我扎多久我就扎多久,我也好好学了武功,可以保护你们了。
你们为什么看不到了呢?
我的身躯颤抖着,一半是疲倦,一半是悲痛。
师傅静静地躺在我腿上,白净的脸上沾了血污,表情却很平静。
我的眼泪一滴接一滴不停地滴在她的脸上,到快要把她脸上的血污洗净的时候,她艰难的睁开眼。
二牛儿啊……我打败他们了…不用怕。她笑了笑。
师傅!我嘶哑但欣喜的叫道,你不要说话,我带你治伤口!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把她扶起来背到背上。她还活着这个认知一下子让我激动起来,我站起身,想从这血海尸堆里走出去。
可一个饿了三天的伤者怎么背着另一个伤者走出去?没走两步,我腿一软,跪下了。
咳咳咳…你放我下来。
师傅!
她声音更虚弱了,我心慌的去扶她,摸到她一手滑溜溜的血。
我活不长了,我自己知道,咳咳咳…你他娘的…放我下来。
师傅…我于是轻轻地把她放下了,眼泪又不争气的滴滴答答。
哭哭啼啼…她似乎想翻个白眼。
我立马抽抽噎噎的噤了声。
听着,我那个哥哥…咳,就是你爸爸。
去找,苍云燕家的公子,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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