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流

【亮瑜】有始有终

花吐症
来自 @纠结酱 的点文，老年人不想啃刀子，所以是甜的
我找不到我的乡村田园文风了，越写越烂orz
一个轻微抑郁症的苦恋瑜，私设有，强力欧欧吸预警
0.
像是一场突袭，在他再次对上那双眼睛时，防线就濒临失控。
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还放不下。
他不过是苟且偷生的蜉蝣，却也想学着飞蛾扑火一次。
1.
诸葛亮身边大抵是不缺女人的，环肥燕瘦，莺歌燕舞，他宛如那万花丛里头一点翠绿，扎眼的很。
周瑜咂巴咂巴嘴里的饮料，只感觉糖精加过了头，味道有点苦涩起来。
他正坐在马路对面小平房的二楼窗台，目送对面大学出来的这一撮青年男女嘻嘻哈哈的远去，直到连隐约的背影都不得见了，这才悻悻的收回了目光。
前不久在楼下刚打包上来的冰奶茶已经给手焐的热乎，连杯身都给捏的有点变形。周瑜端详了会这可怜的纸杯子，终于还是提不起什么兴致，啪嗒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坐到电脑前，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是他近来每天的必修课。倒不是什么邻家怪大叔或者变态跟踪狂，没了这个看上去有点诡异的癖好，他其实是个丰神俊朗一表人才的小鲜肉。
究其根本，也不过就是一个苦逼暗恋的单身狗罢了。

关于周小鲜肉的暗恋对象，上面介绍过了，是一个更嫩的小鲜肉诸葛亮。
说起来缘分也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他俩打小住一个小区，诸葛亮比周瑜也就小了那么一岁，平常上学的路也就差了那么一条街。
于是月老意思意思，给他们牵了一条红线。
可惜这条红线大概是牵错了方向，周瑜是单相思上了，奈何诸葛亮并不在服务区。
于是周瑜只能隔着一条马路无奈而期冀看着他，活的像个死变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瑜出门打印资料的时候习惯性的瞥了一眼街对面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校门口，心思又有点晃荡起来。
他们本是平行线，只是初中那年他一个不小心走岔了路，心急火燎的撞了不该撞的人——
“抱歉。”
于是他们被迫相交了那么一下子，又匆匆忙忙的分开。
生活也并无甚改变，只不过是听到他的次数多了，看到他的次数多了，想到他的…自然也多了。
这是一份莫名其妙的感情，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他遗忘了去——本就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
但是生活总是喜欢这般玩弄造事，他万万想不到，对方还可以以这样正当自然又明了无疑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
“学长，”他明朗的像三月春风，“你好，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是啊，可又何止是在哪里见过。
那一霎那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像是某种布料般，被他残忍的笑意切割，踩在脚下蹂躏搓捻。
而大概人心向贱，他一边痛苦着，一边还小心翼翼的帮忙拭去他鞋底的灰尘。
因为被仰慕的向来应该高贵。

他推开店门，挂在门口的风铃叮呤呤的响。
“您好，这份资料打印三十份。”
店员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应了一声便麻利的开始工作。空气适时的沉寂下来，连尘埃都乖巧的落到地面，机器工作发出嗡嗡的响，不算聒噪，但也不能让人平静。
周瑜偶然抬头看见瓷砖柱子上倒映的自己。毕业快两年了，不算老油条，但也褪了一身学生气，唯一的青春气息仅靠年龄硬撑；没怎么打理的形象透出一股憋屈的心事味道，长发扎在脑后，显得懒散又颓废。
这就是生活？他不禁失笑。

“叮呤呤——”

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街对面的车水马龙里突然钻出来一个人，偏偏是最不该出现的那一个。
风铃第二次活泼的欢叫起来，直逼得人心脏都是一个停滞。
好像连时间都停止了一秒，打印机的声响诡异的一个中断，本是安安静静伏着的尘埃们感应到什么一般，再一次欢快的跳跃起来。
周瑜僵硬的回过头去，感觉像古早电影里主角相遇时拉的那种长长的慢镜头，让他得以看清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上细微的一点点惊讶——不过也再无其他。也更听得清某种自心底盘旋而上的嗡鸣，越过四肢百骸，直击脑中的那根弦。

——今天天气很好…所以能遇见你，我的心情也不错。
2.
他因喉间一股难忍的瘙痒醒来。
大概世界上最难以遮掩的确是贫穷，咳嗽和爱情。而今好巧不巧，他三样占去两样。
周瑜盯着那一片薄薄的白色花瓣，抬手把它扔进了马桶。
昏暗的清晨的第一阵冲水响，成为了这无趣一天的开始。

床头还放着那一叠打印好的资料，用个挺文雅的纸袋包着，挺不文雅的是上头沾了点油渍。
——不过这并不叫人在意，周瑜甚至打算把它收藏起来留作纪念。
毕竟那是诸葛亮头次邀请他吃饭——当然也是他们头次一起吃饭所得到的战利品。他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昏了头，手足无措到忘了把资料放回只和店铺隔了一层楼板的居所。
不过诸葛亮大概也想不到自己的魅力竟能来者不拒到这种程度，只是微笑着给他拿了个袋子。
怪不得总被女人倒贴，也是因为做人足够体贴。周瑜想。
反正暗恋家的眼里，大概是永远都只能看到他的好的。

“咳咳咳，咳呃——”
他在咳的泪眼模糊的间隙还回忆昨晚种种，感受那隐秘的爱情在空气中肆意发酵时悖德的兴奋感，以至于沉醉其中难以自制。
可他照旧的不敢说，照旧的担忧。
这是一份不太一样的感情，他们相似，但因此产生的诸多不和谐无可避免。
而更会有更多其他的，来自外部的，他所舍不得他承受的。
首先去爱的人永远卑微，对他来说这算不上什么，但这不代表他不恐惧。
怕他苦，怕他痛，更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空欢喜。
竹篮打水一场空，永远是最可怕的结局。

花吐症作为一种在医学界暂时仍是无解的奇怪病症，虽然已经推出了抑制剂，但医治方法照旧没有。
无所谓了。周瑜吞下一粒药片，感到喉咙饮鸠止渴般暂时的疏通了。
强扭的瓜不甜，他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爱情总归是两个人的事，他可以许愿，但是愿望不一定能实现。
“公瑾哥。”推开门，孙尚香正和孙策嘻嘻哈哈的聊着什么，见他来了，瓜子脸上露出点笑容。
“嗯，抱歉，我来晚了。”周瑜颔首，“招聘开始没有？”
“就等你了。”孙策起身，豪迈的搂过他的肩膀，“老总给你个特权，自己选个实习生。”
发小永远是这么任性。周瑜无奈的笑了，余光瞥见落地镜里的自己。
此时他一身正装，领带束得高高，黑框眼镜透出一股禁欲味道，头发柔顺的落在肩膀上，没有扎起来，却也别有一番严肃感。
要是昨天和诸葛亮的时候也穿的正式点就好了。他难得的对自己的形象担忧起来。
思念漫过喉头，他又感觉到瘙痒，忙把感情匆匆忙忙的塞好盖上。

实习生们无不是带着朝气的小年轻，拥有一腔热血而且蛮不讲理的冲劲，随时准备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为梦想冲上前线。
周瑜在他们身上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不得不说他运气实在是好的要被人套麻袋，毕业出来顺理成章的到了竹马竹马的公司工作，业绩顶尖，干了两年职位也算令人艳羡。
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还有时间思考怎么谈情说爱的缘故吧。周瑜扶了扶额头。
“下一个，请进。”

这一次的脚步声比之前的显得沉稳而不急不躁，周瑜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里头的明亮一下子就照穿了他，他狼狈的几乎想落荒而逃。
缘分这东西，有时候也真是恼人。
3.
今天一天吃了三倍的量。周瑜借故躲进卫生间，又咽下一粒白色药片。
他扯扯袖子，把之前偷偷塞在袖口里的花瓣抖在水池里。
用人类生命绽放的花儿不会枯萎，那白色细长的花瓣在灯下显出种半透明的果冻黄，是可爱又脆弱的模样。
周瑜不是会细心侍弄花草的性子，极其费力的想起似乎在小时候楼下的那个小花园里头见过，高高的挂在树枝上，淡淡的香。
确实是很美的一种花。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揣了一片在口袋里，这才转身出门。
外面是热闹的饭局，孙策已喝的烂醉，被大乔堪堪扶着，诸葛亮和另外被录取几个实习生也喝了些许，这会正脸色微红的摆手。
“公瑾哥来来来，喝一杯！”孙尚香趴在刘备身上，看见他迷糊的挣扎起来还要劝酒，被男人无奈的扶住了。
“…辛苦你了。”周瑜看着这个既是竞争对手又是妹夫的总裁被毫无形象的被扯掉了衬衫领子，也忍不住笑了。
“没事。”刘备耸肩，“我开车就不喝了。”
周瑜应下，拉开凳子坐回座位。
热闹的气氛总是让人不自觉的柔软下来，周瑜很快又重融入了气氛中。日常里他就是个温柔的人，大的小的都不怕他，这会儿都热情得宛如磕了药，受不住也只好接了几杯。
到饭局结束时，他也不免有点昏昏沉沉，踉跄着走到门口吹了会冷风，这才捡回来点意识。

“周老师家在哪？要不要我一起送你回去？”
“什…？”
他回头，看见诸葛亮的脸，懵了两秒，才想起来他已经是他的实习生了，他也就是他的老师了。
他们能见面了，从此以后的每天。
这样的认知又引得他混沌的大脑喜悦起来，有些话不受控制脱口而出。
“就住在你们学校对面…”他不假思索的说出了渴望，“送我回去吧。”
对面的人像是愣了一下:“…好。”

的士里的暖气熏的人又昏昏欲睡。诸葛亮想开窗，瞥了眼周瑜，才发现对方已经困倦的睡着了。
他停了动作，细看才发现青年眼眶底下一圈青色。
…总是这么不在意自己呢。他无奈的想。
眼瞅着周瑜的头快磕到窗户上了，诸葛亮扶着他的肩膀微微拉正，指尖下滑碰到一片柔软的东西。
什么？他低头一看，是一片薄薄的白色花瓣。
他好奇的想掂起来，手指刚一捏上，白色就消失了。
这是一个神奇的过程——那承载某人思念的白色仿佛躲避诸葛亮的体温般滑溜溜的从瓣儿尖流走了，只剩下一点点白色的香气散在空中。
诸葛亮瞳孔骤缩。
他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指尖又点了点空气，仿佛在确认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车子驶入茫茫的夜色，最终归于寂静无声。
4.
周瑜最近有点烦躁。
日子在忙碌的连轴转中过去，诸葛亮毕业了，每天不能隔着马路偷窥他，不过反正他已经是公司的实习生了，周瑜反而能离他更近。
不过这样有一点不好，就是抑制剂已经吃了三瓶了。
药这种东西，吃的越多效果越差。可惜有些病不是多喝热水就能解决的。周瑜只好又抓起一把塞进嘴里，盘算着回去再买几瓶。
他的情况有点不妙。一咳就是撕心裂肺的痛，仿佛把他的气管用钝刀片磨了三十遍又切成四瓣，最后还不忘往疮口上洒点盐。
而感情发展速度不容乐观，诸葛亮照旧被动撩妹于无形，他照旧主动掩藏秘密于心底。
不然打个直球？周瑜无力的想。
不行，万一朋友都做不成呢？
对一个曾经的直男来说，怎么从师徒发展成恋人这个问题简直是无解的。
嗨呀，到底怎么办才好。
他揉了揉太阳穴，走出门继续工作。

诸葛亮最近有点苦恼。
他看着手心里面的白色花瓣，头一次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啊呀呀，是什么样的美人儿才能引得我们温文尔雅的诸葛先生如此梦寐以求呢？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好确定了。

总的来说，在这个蠢蠢欲动的年纪，两颗单相思的心隔着骨骼血液和肌肤，想碰撞在一起显得有点艰难。
噢，当然是不用比干挖心那么血腥的方式啦。
只需要——
5.
关于感情方面的问题，古往今来还真没什么人说的出个门道来。
抑制剂终于失去了它的作用，药店的护士无奈的摇头，看他的眼神宛如怜悯一个求而不得男二号。
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没错。
周瑜站在天台上，风把他的白衬衫吹得呼啦啦的响个不停，长发在空中翻卷，苦于头皮的禁锢而逃离不得。
让他醉生梦死、穷奢极欲，或让他颠沛流离、风餐露宿，或许也没什么差别。
人生如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曾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一段只能守望的感情。
可或许是心里头那道防线对某个人就脆弱的过了头。他发现自己的感情时，就只能控制不住的让它疯长。
他喜欢他，他想要他，或者直白点的讲，他就是爱他。
那些曾经不敢想的——爱情、家、婚姻、那种两个人的，温暖平凡的生活…
这一份无根的期待，越是生的高大，也就越容易因一阵细小的微风动摇，翩然而去。
而最好的结果，他希望它能落在那人手中。
其实花吐症的治愈方法只需要那么一个吻，真情实感也好逢场作戏也罢，面对死亡也都只能算得上一个管用的药方。
周瑜明白自己之前为何不愿意如此随便的了结这段单相思的产物，但现在他咳到流血晕厥，只好做这结果未知的尝试。
“诸葛亮。”
“来我家一趟可以吗？有事和你说。”
他闭着眼睛点了发送，全身不争气的发抖起来。
算了，大不了他一来上去就是一个强吻，反正亏的不是自己。
他自暴自弃的弯下身来，撕裂般沙哑的咳嗽声带着红色的花瓣落到地上，又散开来。

诸葛亮站在打印店门口掏出手机。
事情总是发展的刚好，他正想走上楼探望一下周瑜——顺便确认一点东西。
他心情不错把手机放进口袋，突然看见一片红色的小东西掉在地上。
某种直觉使他捡起了那片花瓣，这次红色没有消失。
诸葛亮脚步一顿。
原来这份感情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周瑜喜欢的不是自己，而自己却…
他的心一下子酸胀起来，一片花瓣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滑落，啪嗒一声掉在手心。
它竟和那红红的另一半完美的融合了，在诸葛亮手心里颤动，生长。
一朵沾了血渍的玉兰花，就这么绽放在他指尖。
——如果两个人的思念互相触碰，就会蜕变成完整的一份想望。
诸葛亮浑身抑制不住的一震。
他虔诚而期盼的看着那小小的花朵，感觉眼前的世界仿佛也因着这小东西而明亮起来。
他拨出号码。
同一时刻，周瑜接通电话。

“公瑾。”是诸葛亮的声音。
周瑜张了张嘴想回应，这才发现喉头因担忧而哽咽难言，他努力掩盖着哭腔应了一声。
他无暇去想这通电话的缘故，也没有发现诸葛亮称的是他的表字，他只是感到害怕，仿佛是个幼稚的孩子。
“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就好。”
诸葛亮顿了顿，他正停在周瑜家门口，第二片花瓣也留在他手上开出了花儿。
“我刚上三年级的时候，父母亲离婚了。”
他重新迈开脚步。
“继父来的那一天，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你知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父母亲是不了替代的，那算得上是半个世界观的崩塌。”
“楼下有一棵很高很大的玉兰树，我趴在上面待了一个早上。”
走过又一个拐角，已经快到顶楼了。
电话线那头隐约传来点呼吸声，诸葛亮几乎能想象到周瑜倾听的模样。
“没有人想得到我会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只有个小孩儿，阴差阳错的找到了我。”
“他和我说你是玉兰树精吗？我说不是，我只是害怕。”
“‘那你就下来吧，不管是树精和人都要朋友。’他和我说，‘有了朋友你就不会害怕了。’”
诸葛亮站在天台的门口，周瑜背对着他，一声不响的听着。
“对，那个人就是你。”
熟悉的声音同时响起在耳边与身后，周瑜骇然的回头，诸葛亮安静的看着他。
他手里正托着两朵小小的玉兰花，谨慎的姿势显得有些搞笑，但周瑜的眼眶却红了。
他终于明白一切缘分的最开始是在何时，而那个在花树上嚎啕大哭的男孩儿长大成人，住进了他的心里，又鲜活在他的眼前。
只是这次泣不成声的人换成他，只是这次拥抱之后多了一个吻。
所以这个故事得以圆满，有始有终。
——
I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like you .
and I want you,do you want me,do you want me,too?
写的时候满脑子这两句，忍不住找来放了。
I really like you，很甜的小情歌，听的是刘瑞琦版的，吃我安利！
关于花吐症的这个可以融合在一起的想法，其实这是我个人的一个私心，心里想说的话总要有方式让对方听到嘛，热爱甜食不怕蛀牙(๑•ี_เ•ี๑)
断断续续写的，前后文风貌似有点差别，感谢看到这里的你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