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良】一代宗师(中)
有明世隐客串
您的玄学科普大师江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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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他是喜欢张良得很,即使他是他师父。
再见到他,甚至想要把他关起来,只被他一个人占有,可惜他舍不得这么做——他要爱死了他,多好看的一个人哪,让人想要死死护着,日日捧在手心的好。
是了,真要他形容张良,扯不出书里明眸皓齿剑眉星目那么一大段,刘邦的行事风格比较直接,就两个字好看,也能掏心掏肺的了。
但真要说起这份好看,与寻常好看,却又来得不同,那眼那鼻那唇,于刘邦看来,总要比常人看要来得动人几分。这使得他不觉得张良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是阻碍,总有如牛皮糖般死缠烂打不依不饶的架势。
彼时刘邦不知道这玩意叫做迷妹滤镜追星效应,他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两遍张良的脸,觉得他的好看,大概是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好看。
这么想的时候,还真觉得心尖尖一跳一跳的,特蓬勃,如临近秋收时繁盛的麦苗,是最有生命力的金黄色。
所以他比较见不得张良那副忧愁样子,迫切地想把心尖尖上的那份金黄色挖出来分他一点儿照耀照耀这冰山,却又苦于不知如何做。刘邦只知道打直球说我喜欢你,得到的回应是张良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平淡无波地应一声。
刘邦就很急,他知道张良就把他当个小孩看,可张良不知道小孩总有长大的一天。这一点上,道士和寻常父母一样不开窍。
11.
断断续续又过了一些时日,张良一路除了许多鬼怪,也不知是哪方势力。刘邦直觉事情不简单,而他也极其挫败的发现,对于这个算他生命极重要的一部分的师父,他是真的一点底细也不了解。
要是哪天他落单了被虾兵蟹将们抓走去挠脚底板外加弹鸡鸡逼问他张良有什么能力现在要干嘛,估计刘邦只能傻笑着说我哪知道。
也好,要是他被弹死了还没说出来,说不定还能落得一个守口如瓶宁死不屈的身后名——虽然他完全不想要。
“到彭城了。”张良把他拉回现实。
刘邦应了一声,看了看有些破旧的城门,又看看张良。
“我回来了。”男人垂眸,刘邦听见他的声音散在风里,神色莫名哀戚。
下榻的小客栈实在是有点污糟了,刘邦捻了捻一层油垢的床单,真心实意地考虑要不要去屋顶上睡。
“忍一忍。”张良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
“不能换个吗?咱们也不缺钱啊。”刘邦掏出钱袋递给张良,“这地方也太恶心了吧,师父,真不知道是猪窝还是马棚改建的。”
“我要找人,在客栈里。”张良语毕,打开他的钱袋看了看,表情有点惊讶,“还剩这么多?”
刘邦:“……”
不过也无怪张良惊讶,说来确实如此,没了张良这个坚实多金的后盾在,他生活确实节制了许多…各个层面上。
“长大了。”张良顿了顿,又问,“你现在,剑法学的几何了?”
“时常有温习,还尚可…”刘邦想了想,“你曾和我说过武者的三界,天地之界我尚不敢打包票,但应是能见自身了。”
“嗯,不错。”张良勾起嘴角,“我就说,你自己心里当是最明白的。”
刘邦怔住。
“我先走了,你早些睡吧。”张良说完便径自离开,没发现刘邦的失神。
12.
第二日天气正好,刘邦被这破地方惹出的一身晦气,也被鸟语花香冲了个干净。
他出房门时张良快吃完,看见他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刘邦眼疾手快地坐在他对面,想了又想,还是再次开口问:“师父,你到底要去哪?”
张良仍旧没回答他。
一路上皆是如此,不论他如何说,只要谈及此行的目的,张良便缄口不言。刘邦所有嘴皮子功夫都是针对年轻小姑娘的,碰上油盐不进的道士,还真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他不说话,张良自也不会挑起话头,就这么沉默着等着他,直到刘邦吃完,张良才站起来。
“你在等我吗?”刘邦有点惊喜地跟上去。
“嗯,”张良拉住他,“上楼。”
手上温凉的触感如此真实,告诉他这不是梦境,刘邦心跳停拍,眼前是张良清瘦的背影,有某种悸动穿胸而过。
爱如逆水行舟,他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停留在原地。身后是无尽的哀伤,而远处是张良,迎着无限热烈刺眼的光,几乎要被淹没。
13.
“到了。”张良松手。
刘邦这才醒神,他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这是客栈的三楼。
“这是一个地方?”他摸了摸漆得透亮的门柱,有点难以置信。
“楼下只是个幌子。”张良有点疑惑,“刚才我们是通过结界上来的,你难道猜不到吗?”
“……”难怪张良要拉着他的手,“走神了。”
张良推开门,刘邦登时愣住。
眼前的庭院开阔的一眼望不到底,绝非外头小小客栈能比,雕栏画栋,鎏金毓虎,端的是气派颜色。又有阁楼似的设计,回廊曲折,层层叠叠望不到顶,能见到许多着装素雅的男男女女身处其中。院中栽着一棵极大的树,有参天之势,冠绝挺拔。红色的叶子映着上方不知来自何处的光,婉转流芳,几乎要刺痛人的双眼。
这该是多么艰深莫测的空间术法了,更别谈这么多奇珍异宝——高人啊。刘邦啧啧称奇。
一旁有侍女朝他们微微一躬身,正想开口,张良却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他拿出一片花瓣递给侍女,侍女接过,恭敬地退下了。
啥玩意?是通行证之类的么?刘邦眯眼去瞧,只约略瞧出大概是牡丹花一流,再想找些端倪,侍女却已走远了,他只好悻悻跟上张良。
穿过几个回廊,张良推开一扇门,左右是两架高大得无法形容的书架,刘邦惊叹一声,四下瞧了瞧,又发现房间的尽头有一个剑架,架着一把棕黑的古刀。
“这都是些凡世难寻的武学典籍,有按武派归类,你择一两本兴趣的好好练习,但切记莫要贪心。”张良说,“刀不要碰,血气太重,不是你能拿的。”
“那要谁拿?”
“命定之人。”张良看了他一眼,“你以后会见到的。”
刘邦还想再问,却有另一人推开了门,手指放在门板上敲了敲。
刘邦和张良一齐回头。门口是个白发男人,方士打扮,一双凤眼半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左手拿着一朵透红的牡丹。
“子房,我找这些可不容易,你就取用的这么随便?”他挑眉,似乎有些责怪意思,又看向刘邦,“就为了给他?你小相公么?”
刘邦:“……”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轻浮了?”张良无奈道,“是我徒弟。”
“好久不见,难免有些激动。”白发方士冲刘邦眨了眨眼,“初次见面,我叫明世隐。”
“你好你好。”刘邦直觉眼前这位就是布下结界的大高人,忙点头哈腰地招呼。
“走吧,我有件事想托你。”张良却没再寒暄的意思,径直上前,快到门口时却又顿了顿,回过头叮嘱道,“待会累了你就先叫侍女带你下去,我没那么快回来…刚才的话,记住了么?”
刘邦连连点头,目送张良离开,砸吧砸吧嘴,还是先小心翼翼凑近了那把古刀。
他这才发现之前觉出的棕色并非其本色,而是沾上的血渍经年日久褪色而成的。刀本身应是纯黑色的,大概是黑金的材质。刘邦还想凑近再看,呼吸不小心喷洒到刀柄上,古刀立时发出一声沉重的嗡鸣。
恐怖。他缩了缩脖子,乖乖回去翻书了。
14.
再次见到张良已是三天之后,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刘邦逛的兴高采烈。
张良也不知干什么去了…不过也挺好的,这种桃源仙境,既没危险伙食又丰盛,能多呆几天是几天的好。他接过侍女递来的果盘,咬了一口,慢悠悠地想。
然后他一转身,张良就安静的站在他身后。
“?!”
刘邦惊得盘都拿不住,圣女果咕噜噜滚了一地,张良伸手帮他扶稳,什么都没说,就往外走去。
“师父!”刘邦跑着跟上,急道,“子房!”
“你玩够了没有,现在就下去了么?”张良站在结界口,淡淡的问。
“我下去我下去,”刘邦忙说,“你别生气,我…我错了。”
张良只摇摇头,拉住刘邦的手,眼前一晃,又是那间破烂的小客栈。
“两个时辰之后叫我起来。”张良解了外袍,合衣躺上床。
刘邦还想说些什么,张良却闭上眼,已沉沉睡着了。
原来是累了…刘邦坐在床边看他,眼底一层青黑尤为明显。
这三天都没睡么?
这么一想他又克制不住地心疼起来,为张良掖了被子,又呆愣愣看他许久。
这是他的师父。他想,并用眼神描摹过他的发丝他的侧脸他柔软的唇线,最终停在他长长的眼睫。
这是他的张良。
刘邦思索许久,终于下了决心似的,轻轻颤抖着,俯下身,却只敢在他柔软如云的发丝上轻轻地一吻。
他分明不是什么多情人,可一见了他就要化作天上碎星辰。只需得那人一个眼神,瞬息就能穿透他的灵魂。
不过是千万个碎片,时时只追随张良的光,虔诚而愚昧,一丝明亮都能折射成耀眼的白虹。心脏总要时时牵挂着,一颦一蹙既俱黯,一笑一语又复生。
便爱着吧,若连光也消失,他这个失去信仰的祷者,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15.
“子房?”
“嗯?”张良几乎是立刻就警觉地睁眼。
“呃…时间到了。”该不会他刚才发现了?刘邦有些心虚。
“嗯。”听到这句话,张良便松了警惕,眼神又迷糊下去。他坐起来,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想起什么似的问刘邦:“你晚饭吃过没?”
“吃了。”刘邦答,“你饿了吗?我借厨房给你煮点东西。”
“不必了,辛苦你了,去睡吧。”张良将行囊背上,拍了拍刘邦的肩膀,却被他拉住了手。“怎么?”
“又不让我去么?”刘邦只觉得喉头梗塞,“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无怪他突然发难,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太过不安。张良太神秘了,他无比想了解他,可每次都被拒之门外。这一路上种种异象都表明这事情不简单,可张良什么都不让他知道,他也不知道这只会让刘邦更加不安。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他站起身,“我的剑法也算是小成了,你若是不信,我…”
“刘邦。”张良制住他。“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个事情真的和你无关。”
“我…”
“想知道和知道,还是前者更让人心存希望一些。”张良看他的表情,终究是有点不忍心,“你…罢了,你若是实在不能释怀,便跟我来。”
16.
我喜欢你。
这话他曾换着各种各样的方式说过无数遍,从懵懵懂懂到情窦初开,所期待的对象却一直只是张良。
若张良想要,即使天下仅有三分月色,他也愿赴汤蹈火,让它只为他明亮。
他自以为这算是动人的真心实意,热烈的能融化深冬的老雪,却未曾想过张良是否真的需要。
他或许确实不配爱他。
“彭城临海依山,是极好的聚财地貌,也曾兴旺一时,后来因为风水被破,气流失了,慢慢地衰落成现在这样。”
“气?”
“就是此地的风水。我们通俗讲的看风水,另一种说法,叫做堪舆。堪即天道,舆即是地道。天地灵气往往决定了一方土地的寿数和气运,因而衍生出了堪舆师,专门为人占卜风水。”张良说,“其实这种东西,就和所谓的命运差不多,你看不见摸不着,但又时时被它操控。”
“所以命运真的存在吗?”
“也许吧,但不能只用存在与否来定义。真正的命运,只由天地决定,即使是天界的神仙也无能为力——盘古开天辟地,又是谁创造了盘古?正是这广袤的天地。”
刘邦听得似懂非懂,只点点头,勤勤恳恳跟着张良往城外走。
“然而也并非无迹可寻,天地循环自有规律,上古时有一位不知名的神参透了,但他因为触犯了天地运行的法则,在记录下来之后就遭天罚死去了,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能读懂他留下的那本天书。”
“那那本书在哪儿?真的有这种东西吗?”刘邦问。
“有。”张良说,“就在我包里。”
刘邦:“……”
“我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参透了天书的人。”张良说,“所以天庭不放心我这样活着。”
“彭城,原先比这热闹多了。”张良回头看,城门已隐匿在深深的夜色中,“但它就这么衰落下去了,并且永不会停止。”
“为什么?”
“因为它提前尽了寿数。多的话说了也没有意义,你跟我来便是。”
刘邦便知道张良又不会再开口了,不过他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虽说不知道张良要怎么办,但看他淡然的样子,应当是没问题的。
那时他没有想过人分三种淡然,一种胸有成竹的淡然,一种看破红尘的淡然,还有一种,慷慨赴死的淡然。
夜深了,城外一片静谧,只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何物的啼鸣。有风穿过树叶沙沙地响,从刘邦身后掠过,带着一点诡异。
“那我们出来干嘛?”气氛一紧张嘴关就守不住,刘邦又开始跑火车,“找个气多的地方重新建城吗?”
张良看他一眼,刘邦干笑了两声:“开玩笑的。”
“你还是这样。”张良像是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到了。”
刘邦抬头看去,眼前是一座破败的茅草屋,像是临时搭在路边,给过路人休息的小站,只不过年久失修,看上去更像一个烂棚子。
张良站在他身前,脸上的表情有些熟悉。
17.
“你有好好看过彭城么?”张良突然问。
“嗯?”刘邦站在门口,仔细想了想,“还没有。”
“城东是官府,但其后还有一大块空地。那里原先是一个大宅院,但后来家道中落。它的颓败,就是整座城气运流失的开始。”
“为什么它会…”刘邦话说到一半,突然灵光一闪,“师父,那是…”
张良点点头:“那是我家。”
刘邦怔住,心里不知道这话有没有伤着张良,可张良照旧看不出什么反应,只是走到屋子中央。借着破烂屋顶漏下的一点儿月光,刘邦看见屋子正中有一大叠茅草,四下散落着,张良也不嫌脏,蹲下把它们扒拉成一个规则的形状。
“之前那把匕首给我。”
刘邦不知所谓,乖乖递了过去。
“不是这把。”张良无奈的看他。
刘邦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拿的是那把当了无数次故事道具的旧匕首。他往腰上摸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张良送的那把自己贴身放在胸口了。
难得小流氓也尴尬得满脸通红,张良似笑非笑地接过去,也不说什么,只把底下那个有些破碎的宝石握住,不知用了什么巧力,竟然一把拆了下来。
他把宝石放在图形正中间,然后站起身,反手利落地割破了自己的掌心。
血立时哗啦啦流了出来,刘邦心跳都停拍了,可还没等他上前,血溅到宝石上,两人眼前一花,下一秒便站上了一片残垣断壁。
这里应该就是张良之前说的那破落的张家府邸,可此时刘邦已经无心细看,他又气又心疼的抓着那只流血的手,有些无措,正想撕了衣服给他包扎,却被张良制止了。
“无妨。”他点了点伤口,金光冒出,那刀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你都不疼吗?!”刘邦气急,“这不就是城内么,我们刚才直接进来不就好了?”
“天庭的人设了结界,直接进是进不来的。”张良语毕,顿了顿,“…对不起。”
“啊?”刘邦懵了。
“以后不这样了。”张良说。
刘邦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心下一暖,又屁颠颠地跟上,握住那只血渍未干的手,细细的揉了揉。
张良也由他去,两人就这么拉着手在废墟上走,把午夜探险走出了春季出游般的清新。半晌,张良蹲下,伸出另一只手在一块废墟里探了探,抓出半本破烂的书册来。
书册压在层层废墟之下,虽然潮湿又破旧,但竟还没有腐烂。不知是施了什么法术,还是放置的时间没有很久。这里发生过什么呢?刘邦四处望了望,禁不住有些浮想联翩。
再回过神,张良已经走远了,刘邦跟上去,看见他对着一个小小的土包,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
刘邦大概能猜到那是什么,难得地静默着,也跟着张良跪了下来。
张良看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两个人一起恭恭敬敬对着土堆磕了三个头,张良拿出那把匕首,平放在土堆前。
“走吧。”他转过身。
18.
偶尔刘邦想起那一晚,还觉得像个梦境,可事实上也才没过几天。大抵是张良从未和他掏心掏肺说过这么多,他时常需要掐自己一把确认那一切是否真实。
他们又回到了客栈里,张良似乎没有上三楼的意思,刘邦便也就安安分分待在楼下。不得不说彭城依山临水,环境着实秀美,刘邦想起张良的话,心下也有些惋惜。
他现下才明白自己的师父是个极了不起的人,一腔爱却也更是羞于开口。张良把天书的事一笔云淡风轻便带过,可刘邦心里明白,能震动天庭的事,又岂非不能安心这样简单。
他想起张良的身世,心内诸多猜测,却又问不出口。他少时双亲被奸人所害,深知那种剖心挖肺般的苦痛,自然不舍因着自己的任性再叫张良承受一遍。
那现在这是要做什么呢?他把弄着匕首,却是毫无头绪。事情做完之后,他还能跟着张良吗?
有人敲了敲门,刘邦抬头。
“你师父出去两天,叫我来看着你。”明世隐站在门口,冲他笑了笑,“跟我上楼?”
“他去哪了?”刘邦有点警觉地看着他。
“去找样东西,放心,不是丢了你,你不会法术,去了也是拖后腿。”明世隐悠然道,“跟我上去吧,你师父吩咐的。”
刘邦:“……”
19.
“你能教我点法术么?”他坐在明世隐对面,“防身的就行,能帮到子房最好。”
听到他如此称呼张良,明世隐颇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啊?”刘邦苦着脸。
“你以为这东西是人都学的会?要是真这样,你师父干嘛又要煞费苦心地教你剑术?会法术的现在都在天庭上呢。”明世隐挑眉,“不过你们人间也有用纸符写咒文的术法,那是低级模仿,反正我不会。你要是感兴趣,以后安全了我找个人教你便是,现在可没空想那么多。”
刘邦却先敏锐的听出来一丝不对:“你不是人类?”
“聪明。”明世隐笑道,“我是神仙。”
“你是怎么和我师父认识的?”
刘邦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占有意味。明世隐看他的眼神更玩味了,他摸了摸下巴:“这得慢慢说。”
“你说便是。”刘邦坚持道。
“小孩子真麻烦…”明世隐叹了口气,“你师父读的懂天书,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嗯。”
“确切来说是天书选择他的,这就叫命定之人,懂吗?”
刘邦想起那把古刀,点了点头。
“天书其实也没那么稀奇真的可以预知未来,未来是千变万化的,即使是命运本身,也不过只能操控大致的走向。朝代更迭,四季变换,诸如此类。它的恐怖就在于,真正熟知运转规律的人,可以改变万物的命格,相当于是重新洗牌了一遍,让一切重新开始。”
刘邦一怔。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天庭操控着人间运势的走向,可比较滑稽的是,天庭本身也是被命运操纵的。所以只有死人才最自由,因为他们才能真正不受这命运的控制。”明世隐说,“上古之神的力量是无可比拟的,所以现在除了天书,已没有任何人能读懂这天地,直到你师父出现,现在,他成了唯一能够操控命运的人。”
“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放弃自己的权利呢,对吧?所以天庭肯定得阻止一下你师父。”
“所以他现在是要…”
“你放心,他就是去和天庭谈一谈。”明世隐说这话时目光移开了一瞬,“总得达成一个平衡。”
刘邦眯眼:“你还没告诉我呢,他和你怎么认识的?”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明世隐捻起一颗红色的果实,“我看不惯天庭的做法,几年之前你师父帮我解了禁制,我得以下凡来到人间。这感觉不赖,对吧?”
刘邦点了点头,看着明世隐,却仍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
明世隐的话毫无破绽,可张良藏掖得久了,现在他突然这样有问必答,更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一路上围堵他们的虾兵蟹将,目的真的只是叫张良和他们谈判一场么?
刘邦又想起不久前那个夜晚张良放下匕首时的眼神,还有那片断壁残垣,终于抓住了那个被迷雾包裹住的点。
“不对。”他抬头,余光瞥见明世隐放在一旁的那朵红色牡丹,花瓣上流转的光从未如此让他觉得刺眼。
“哪里不对?”明世隐看着他。
“既然只是这样,那些东西为什么会追杀我们?师父在山上生活的那些年里,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只有这段时间才开始的。”刘邦顿了顿,“还有,张家应当才灭门不久,和天书有关吧?我知道那结界是天庭设下的…你到底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果然是张良的徒弟,真聪明。”半晌,明世隐慢慢地说。
他打了个响指,眼前的景色慢慢褪去,露出客栈小房间破旧的样子——原来他们竟一直都还在这儿。
有风声和雨声从窗外传来,刘邦一顿,才想起来,今天是雨天,即使是明世隐的庭院,也会有雨水从穹顶打下来的。
果然有破绽,太安静了。难怪明世隐刚才一直在说话,使得他一直都没发现。
“你……”事出无常必有妖,想起自己刚才的猜测,刘邦的心更慌了,他刚张口想问些什么,明世隐看了看窗外,突然一把捂住了他的耳朵。
下一秒一声震天彻地的巨响,似乎直接穿透了他的大脑,刘邦一个踉跄,明世隐扶住了他。白发方士只是眯了眯眼,刘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楼下的人已经全都晕死过去了,东倒西歪趴了一片。
他颤抖着往声源处看去,是一道几乎要穿透苍穹的黄色光柱,隐隐有闪电在光柱四周闪烁,能听见一些雷鸣似的声响。
“果真是奇景…”明世隐在他身后,喃喃道。
“你都知道?!”刘邦心里有极其不好的预感,“你和他…联手骗我么?”
“他叫我拖住你是为了你好,我说过,你帮不上忙,他也不想你去送死。”明世隐伸手拉住往外冲的刘邦,“别去了,来不及了。”
没有时间了。
刘邦通红着双眼看着他,说不出话。他突然一把撕裂了被明世隐拉住的衣袖,没命地向外跑去。
“两个傻子。”
明世隐没再下手阻止,只看着刘邦远去的背影,如此广袤的天地下却只有他一个人,没命地奔跑着,像是想以这样的方式,逃避某些既定的、悲惨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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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让你爱的年轻人长大?”
“杀死他一次,或者死在他面前。”
对刘邦来说,张良死在他面前,也无异于亲手杀死他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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