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流

日月星辉之下 你是第四种难得

【邦良】哑巴凤凰(下)

你们的过气网红过来冒个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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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时间快到了。”这一次上山时,韩信压低了声音对张良说。
他没用神兽之间的交流方式,因为和两个神相处的久了,刘邦多少也有些通灵——所以他最近正在为自己的幻听和幻视四处求医问药。
“我知道。”张良放下了书,点点头,但表情还是很担忧——他已经是个青年了,凤凰是最美丽的神兽,化成人形的相貌也清秀而不食人间烟火。
他抽出宣纸,用清秀的字迹写道:“我的能力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我总觉得不太好。”
“就别多想了,”事到如今,韩信也只好让他放宽心,“还有我在,不要怕。”
张良垂目,没做声。
“舍不得刘邦?”韩信打趣道,“你竟然给他做了笛子,说实在把我吓了一跳。”
张良别过眼,脸稍微红了一下子,很快又恢复了长长久久的平静。
他继续写:“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那就不开口,”韩信起身进屋,“我看看,想办法把他支出去。”

“哎哟重言啊…”屋子里刘邦苦恼的不行,“你说我这眼睛可咋整啊?”
他现在看韩信头上总戳着两只角,张良身后总撩着对火红火红的翅膀,走在街上时不时就能看到个狼耳朵或者羊尾巴。
这就算了,他还时常半夜被说话声吵醒,睁开眼看见两个半身埋在地里的小孩在编辫子,或者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刚好从他身上穿过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
“喏,”韩信忍着笑递给他一袋东西,“给你的,土方子,据说很好用。”
“真的?”刘邦见他表情怪异,忍不住狐疑的打开袋子看了看,“这什么泥巴?怎么用啊?”
“加点水,睡觉之前抹在眼睛上和耳朵后面,要坚持一个月。”韩信实在没敢说这是麒麟的搓澡泥——他打一位避世多年的通灵前辈要来的。
唉,神不在天上真是干啥都不方便…他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说服了那个死老头。
想当年在天上他和那麒麟小仙,私交倒也是不错的,只不过不知道这种东西,人家愿不愿意给他…
“噢谢谢啊,”刘邦不知道韩信心里那些个小九九,高高兴兴的收下了,准备今晚就试用。
他转头,刚好看到外面的天色——暗沉沉的,似乎接下来几天不会有什么好天气。
15.
夜半。
张良坐在席上,呆愣愣的望着外头。
他刚才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的气海,渡劫已经不成问题,所以难得的放松下来。
他摁了摁又有些瘙痒的喉咙,无声的咳了会——这是最近的毛病,不过韩信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可以和刘邦说话了?他有些期冀的想。
但很快变成失望——渡劫之日就快到了,他没那么多时间。
刘邦…他又放空了会,手不自觉的攥紧衣服。
以前他总认为人类多半险恶难懂,可刘邦…
他突然格外想亲近一下那个总显得贼兮兮但却内里又温柔的痞子。
嗯,就这么办。

刘邦被一声巨响惊的跳了起来。
“子房?!”他边跑边拨拉眼睛上糊着的泥,一把推开了张良的门。“你没事吧?!”
张良看上去也受惊不小,贴着墙壁,对他安慰的摇摇头。
屋后的一棵老树不知为何断了,直接把张良的屋子压下去半边。
“我靠,这破地方。”刘邦急急的往张良身上各处都拍了拍,“真没伤到?”
张良点点头。
“好吧,”刘邦苦恼的拍拍头,“这地方我明天再修理…你先和我睡吧?”
张良又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邦觉得他这次格外用力。
16.
子房已经这么大了啊…
清晨,刘邦睁眼,就对上张良沉静的睡颜。
上次和他一起睡是什么时候?刘邦有些酸的比划了会——那会可还没自己胸口高呢。
现在可好,除了瘦点,已经快赶上自己了。
心里涌上点奇异的喜悦,当年的小小包子也成了大人,刘邦捏了捏鼻梁,又觉得有点沧桑。
唉,他倒是还没找个大媳妇。
算了不找了,子房这么大一个人,谁能适应啊,还是我和他一起过的好。
于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刘邦同学,喜洋洋的起床做早饭了。

只可惜饭还没吃完,事情就找上门来了。
刘邦看完小鸽子腿上挂的信,忍不住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张良瞥了他一眼。
“皇帝老儿又有急事?”他几乎想翻个白眼,“嗨,我可真是随叫随到。”
“子房我走了,很快就回来。”他拍了拍张良的脸,进屋收拾行李去了。
张良目送着他出门,那双金色的眼睛看不清情绪。
16.
风雨大作。
凤凰站在高高的山崖上,它的羽毛华丽甚至完美,有鸟群在身旁盘旋。
而风雷滚滚的云层间隐约看得到一条白色的龙影。

张良扇动双翅,挥退了鸟群。
天雷的威力,不是这些小鸟儿受的住的。
喉咙即使化回原型还是隐隐的痛痒,他的心头泛起股不太好的预感。
先别管这么多了,他定神。
只要捱过劫难,他就是一只真正的凤凰了。

第一道雷劈下来了。
刘邦正在皇宫里喝茶,差点被惊雷吓得跳起来。
“我…这雷怎么这么大?”想到好歹是在皇帝面前,他堪堪压住了自己的粗口。
“不知道…”老皇帝也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刘卿,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张良压制住被雷电激的一阵翻涌的气息,站直了来。
还有六道天雷,他不能松懈。

“什么…?”刘邦一愣。
联姻?
“朕膝下无子,刘卿风度才华,都是朕所欣赏的,而长公主也倾慕刘卿已久,刘卿意下如何?”
“我…”
刘邦不太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脑海里又回忆起张良的脸。
“陛下恕罪,容臣…三思。”
一股浓烈的不安席卷了他。
天边卷云翻涌,第二道雷即将劈下。

第二道也捱过去了。
张良微微喘气,突然感觉到一个阴毒的视线。
他瞳孔骤缩,感应一般回过头,看到云海里一个不清晰的身影。
白龙愤怒的咆哮起来。

刘邦匆匆跑在雨里。
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让他浑身发颤。
这么大的雨,子房会出事吗?
不,他也是这么大一个人了…
可左胸口里那个玩意儿跳动的快要超速,他只能继续向前跑着。
城门已经在眼前了。
17.
徐福还是出现了。
他本也是和韩信一样的白龙,但因为修行邪术,身边缭绕了一股黑色的浊气。
两条龙缠斗起来,但韩信终究年轻,很快就显了下风。
还有四次…张良望着天边,心情不可抑制的焦灼起来。

大雨糊了刘海,湿哒哒的黏在眼前,刘邦一把撩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路,就迎面撞上一个人。
他道了歉,定睛一看,就是当年给他算命的那老头。
灵视还没好全,他隐隐看得到老头身上有股白起,大晚上的显得挺仙。
不过管他神的鬼的,还是先回去吧。
他正想走,老头却一把抓住了他。
“你干什么?”刘邦皱眉。
老头没应他,往他耳后摸了摸,又放在鼻尖嗅了嗅。
“年轻人,你家是不是有一袋泥巴?”他薅了薅湿漉漉的白胡子。
“是,怎么了?”刘邦莫名其妙的问。
难道他就是给韩信土方子的那位?
“你用不上了,哪天给我吧。”老头一脸惋惜,没等刘邦追问,就摇摇晃晃的走了。
刘邦往前了几步,却只见老人摆摆手。
他嘴里叨咕着些爱别离与求不得,算命招牌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随着他的步伐一左一右的摇晃着。
刘邦顿了顿,还是转身离开了。

喉咙更加痒了,几乎发痛起来。
张良看着有些抵挡不住的韩信,止不住的担忧。
徐福的笑声沉闷的宛如咆哮,吸食了凤凰的精气后,他确实变强了许多。
第四道天雷劈了下来。

刘邦从来没觉得回家的山路如此漫长。
当他终于推开门,却一下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像那一晚结果羋月时韩信设下的屏障,被带着凤凰笛的刘邦轻易穿过。
他看见那一只火红的凤凰傲然的扬起颈脖,神情淡然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一股黑气从口中冒出。
张良一下就明白了那瘙痒是为何。
韩信一下子慌了手脚,被徐福狠狠的刮了一道。
第五道天雷猝不及防的劈下,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那笑声显得越发刺耳了。

“子房?”刘邦喃喃到,声音却被风雨刮散。
一只手拍上他肩膀,刘邦回头,是那个姓李的剑客,他头上竟长了两只狐耳。
“如你所见,青丘之主。”李白笑了笑,“怎么,你想救那个小凤凰?”
“是,”刘邦点头,担忧的看着瘫倒在地上的鸟儿。
“不太容易,但也不是没办法。”李白瞥了眼他腰间的笛子,“听我的。”

最后一道…
张良艰难的喘息着,黑气扰乱了他的心神,他只能艰难的找到平衡。
他梳理着气海,突然一顿。
刘邦?
那滴心头血传来点不一样的感应,张良四处看了看,却找不到刘邦的身影。
他努力的平心静气,心里却还是一阵阵的慌。
可不要出事啊…

蝼蚁向来是被看轻的。
刘邦艰难的在恶龙身上稳住身体,一步步向前。
腰间的笛子发着莹莹的白光,使他不被这黑气伤到。
就快到了…他看向那个黑色的龙眼。
那是龙最脆弱的地方。

徐福的笑声突然变成了咆哮。
他痛得浑身扭动,一把把韩信撞得失去平衡。
区区蝼蚁,竟敢——
他感应到那个人类的位置,聚起一团黑气,狠狠的砸过去——
18.
刘邦觉得,没有什么声音美的过那一瞬间凤凰的鸣声了。
清越而哀伤,凄美到没有声音可以形容。

黑气砸来的一瞬间,小小的笛子就不堪重负的断裂了。
刘邦胸口一阵剧痛,还没来得及喷出一口血,却又被熟悉的白气包围——
他在一片迷蒙中看见那最美丽的鸟儿咬住了恶龙的脖颈,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来,击穿了两个神兽的脊骨。

天庭总是姗姗来迟。
那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诅咒,是神也无法跨越的屏障。

而刘邦已无心去管。
他一步一颤抖的走向那闭上眼的凤凰。
感应到什么的张良勉力睁开眼,无力把头的靠在男人怀里。
他混混沌沌的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好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所以最后,他也只是轻轻的叫了心上人的名字。
“刘季。”
19.
“喂喂,听说又有一个人间的帝君飞升了!”
“真的假的?多久没有这种事了?”
“真的!听说派头不小呢,连韩信大人也去迎接了!”
“哦?那赶紧去看看!”

刘邦慢悠悠的走上云端,对上韩信的目光。
他们都已经成熟了许多,甚至差点忍不住彼此来。
白龙穿上了盔甲,显得英武霸气,只能依稀从眉间看出点当年白衣少侠的影子。
“做的不错。”他开口。
“是吗?”刘邦瞅了瞅怀里的一团隐隐约约的灵气——从那个破碎的笛子里提炼出来的,“那么借你吉言。”
他们相视一笑,仿佛又看到了那山中小屋里曾经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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