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流

日月星辉之下 你是第四种难得

【邦信良】温柔一刀(五)

截取的歌词:梅艳芳-似是故人来
儿化音加的我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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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
三餐一宿,也共一双,到底会是谁?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第一刀 当年不死不倾城  完)
17.
刘邦养过一只仓鼠。
大少爷的宠物意外的不挑剔,只买了最普通的三线,紫里还带着点廉价的灰,食量和脾气一样暴躁不挑人儿。刚开始的每天刘邦喂东西时都得被咬个一口两口,想要把它抓起来,手得先被划三个道道儿。
男孩养了它三年,养到它垂垂老矣,懒得再去挑食,两根手指就能提溜起来。刘邦掂着它体会着手心里的重量,只觉得那小小的心跳和那柔软的绒毛一样儿轻飘飘,爪子上锋利的小指甲,也和呼吸一起萎缩下去了。
它要死了——在一个像冬天一样缓慢、绵长而绝望别无选择的过程里,刘邦很清晰地意识到了。
但他没能见它最后一面。
18.
意识到父亲不是在开玩笑的那一下儿刘邦愣了愣,父亲是个仪式感很重的人,但是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刘邦还不能太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约莫是到底看不上这个纨绔成性的儿子了吧,少见一刻也是好的。至于送回自己曾经的母校就读,不过是个假称怀旧的借口而已。
刘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连难过一会儿的精力都懒得去花。
拎着大包小包去机场等同路的老教授时刘邦看见了那个男孩儿,教授的孙子,据说和自己同岁,但怎么看都比自己小了好几圈,整个人透着一股精致的书呆子味儿。
“你好,我叫刘邦,”他微微低头,方便和小东西对视,接着伸出手去。
“张良。”对方凉丝丝的手掌握住刘邦的,他才发现,大夏天的,这小孩儿居然还穿了件长袖。
刘邦没忍住挑了挑眉。

火车永远是沉闷而且无聊的,窗外各色的景色闪过,从平原到山地,从草木到河流,陪伴着来来去去的每一趟火车,但又只是些一闪而过的过客,相交,但永远来不及熟悉彼此。
从北到南的路途相当遥远,一天半过去之后刘邦终于耐心耗尽,厌烦了火车上一成不变的轰鸣和窗外匆匆而过的景色。他在柔软的卧铺上辗转反侧良久,脑内无比的清醒告诉他睡眠这个逃避的法儿已经过了使用有效期,他忍无可忍地埋在被子里闷哼一声,爬了起来。
如果抛去糟糕无比的心情不看,其实这是很美的一天。清晨灿烂的朝阳泼洒下炽烈的光辉,他们正途径一片稻田,从他们这间车厢的窗口探进个头,照得窗前的小桌上明晃晃的亮。
刘邦没看阳光,他在看阳光底下那个人儿。
张良看上去已经起来许久了,正坐在桌前对着一本笔记本儿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无意识地咬着笔头。太阳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暖融融里,照得白色的软发几乎有些亮的刺眼。不知道是不是刘邦的视力变好了,隔着这么远他甚至看清了张良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遮住大半瞳孔,眼尾处的甚至还轻轻地抖动着。
大美人儿,刘邦差点看呆了。
长的好看真是他娘的犯罪。最后刘邦得出结论。
他从楼梯上灵活地蹿下来,没发出一点声音。接着笑嘻嘻地凑近了张良,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耳边骤然响起的声音如同炸雷,张良被惊得弹了起来,手指翻乱了书页。他先是短促地喊了一声,接着意识过来,愤怒并且无奈地瞪着刘邦。
刘邦叽叽咯咯笑得差点喘不上气,看着张良越来越精彩的脸色,他转转眼珠,提了个毫无诚意的问题:“不好意思,餐车是哪个包厢?”
“四号和十三号。”张良堪堪忍住自己翻个白眼的冲动,冷冰冰地说,“你是阿兹海默还是金鱼脑?一天半了连个车厢都找不到吗?”
“哎对对对,”刘邦却居然顺杆爬,毫不介意自己的形象已经被贬低到了尘土里去,“我就是有你说的什么什么病,脑仁儿是不太灵光,你要不照顾照顾病人,帮我把面泡一下啊?省的我回来又忘记路了是吧?”
张良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让人费解的奇异神情,他盯着刘邦上三路下三路打量了一圈,最后皱了皱眉,慢吞吞地拿起两碗泡面,走了出去。
刘邦忍不住在他身后笑起来,毫不羞耻地接受了张良的眼刀。不得不说这种清晨娱乐活动简直让他身心舒爽,看着这铁皮车厢也不觉得那么让人厌烦了。
刘邦偏头看了会儿,确认张良已经走远了,伸手翻到了他先前盯了良久的那一页。
那一页倒也没什么字,只是用端端正正的瘦金体写了《死亡心理学》里的一段话儿。
“死神十分尖刻,几乎不可能有人比其更精明,尽管你宁愿避开,可其身上有种东西迫使你逼近,你喜欢,但你又害怕。”
那时的刘邦对待一切都还只有初生牛犊不怕虎般的漠然和幼稚可笑的冲动,尚不能理解将死亡做比喻的意义,也还没能来得及明白,这句话即将变成一句诅咒,让他的人生等待一个一语成谶。
19.
下火车时刘邦已经累得双腿发软,连再逗逗张良玩儿都已经提不起劲儿来。但还得马不停蹄地赶到学校收拾宿舍。张老教授已经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剩下的路途只有两个小屁孩儿作伴。
张良不住宿,对此刘邦真心实意地表示了惋惜,不过听说老妈已经大显神通地给他安排上了这位美人儿同桌,他便怡然自得起来。
也不图个别的,主要是养眼,还好玩儿。
学校靠山——说实在的以前刘邦真没见过哪儿还能有这么多的山,连片儿的,简直让人怀疑自己是个什么大山深处的子孙。
走进校门的时候下午刚刚开始不久,已经过了闷的让人窒息的那会儿,不过扑面而来的热潮还是让人满身粘腻的汗。阳光照在正门花圃绿的发腻的叶子上,感觉下一秒就能滴油水。
跟北京是真不一样。刘邦在这种南方独属的、慢悠悠的热度里慢了三拍的意识到:他真的不在北京了,坐了三天的车,独自一人来到了一个以前连听都没听过的小地方。
张良回过身来看了看因为发愣而停住脚步的刘邦,不明所以地对他摆摆手。
“来了。”刘邦回过神儿来,又拉出个笑容。

收拾完之后他直接在宿舍里躺下了,一觉黑甜无梦睡到了傍晚才被饿得发疼的肚子叫醒,刘邦晕乎乎地爬起来,下楼觅食。
晚风半凉不热的,刘邦没能完全清醒,直到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突然擦过他的脸庞,被痛意一激,他骤然吓得清明起来。
他摸了摸脸,并没有出血,只有点破了皮,再往后看,发现刚才从他脸旁掠过的竟然是一只蝙蝠。
刘邦皱着眉顺着那东西的飞行轨迹往上看,才发现还是傍晚的天,花圃上方却已经飞了不少,更低的地方还有不少蜻蜓交错着滑翔,一片冗杂交错着的丑陋生物,姿态就像臭水沟上面飞舞的蚊蝇。
那种憋闷的感觉更明显了,刘邦朝花圃啐了一口,只觉得格外的心烦意乱,却不知道从何而起。
他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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