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流

日月星辉之下 你是第四种难得

【邦良】往哪里去

旧文一号,短打意识流
邦良【双性转】【西幻背景的现代pa】,自行避雷,只想看大姐姐们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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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分钟有六十秒,一个小时有六十分钟,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一周有七天,一个月有四周,一个季度有四个月,而一年有四个季度,一个世纪有一百年…
人类计算时间的方法倒真是不留情面的叫人可惜。刘邦数着秒针一点一点轻微的跳动,细细想的话,肉眼可见的都是一点一点的错过。
而她等了四百年。简单来说四个世纪,或者可以换算成惊人的数字来祭奠思念的时间。可她不屑于那么做,吸血鬼女王早已把自己与人类划分成两个种类。
从本质上来说的确如此。即使她穿着人类的衣服备好完美的伪装,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还有灯红酒绿的城市,手里拿着被加工过的血,没人能一眼认出来这就是那个危险的吸血鬼女伯爵。
可她知道自己的血液再不会像年轻的生命那样在心室里流转、在血管里蓬勃地跳动。那凝固的黑色液体只会慢吞吞的随着她的意思偶尔缓慢流动,黏腻的感觉让她恶心。
她按耐住,只是等待,却也不知道应该等待些什么。摧枯拉朽般,仿佛行将就木的老狼正守株待兔。
四百年前那齿轮曾经转动过,没有人知道她这么做又会改变什么。然后刘邦被旧友用神圣的十字架贯穿了心脏,闭上眼睛之前,她看着自己心口那小东西,悲哀地再一次想起了主教的脸。
于是她睡了一觉。醒来时人类驾驶着钢铁巨物冒出的烟气蒙蔽苍穹,吸血鬼已经永远地被抹去,这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世界。
往哪里去?往哪里去?
刘邦站在树下,阳光从头顶洒落穿透罅隙,她低头看着地上圆形的光斑,咔嗒咔嗒,又听见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2.
四百年后还是要想她。
大概因为无事可做了,她有的是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还不愁吃不愁穿。人怕的是闲,多好啊,只要往什么地方一坐一躺,人生就这么玩完。可哪有那么简单,脑子永远不闲着,滴溜溜转来转去,转不开张良那张脸。
说不上究竟哪里特别好,虽然相貌是美,智商是高,可被捏捏下巴都能脸红,严肃起来又一点都不通融。刘邦发誓如果她名字不叫张良,她这辈子都不会和这种人对话超过一秒钟。
可和名字究竟有没有关系,她自己心里自然有数。说白了只是因为这人实实在在比较克她,金色的眼睛带着笑意该死的动人。
爱可能说不上太多理由,所以张良死了之后刘邦没理由地怒了,没理由地自渎堕落成了吸血鬼,没理由地等了张良四百年还要命的念念不忘。
她只是有点怀念米白色长卷发的手感。刘邦先是这么自欺欺人。
于是她去烫了个卷发,又在一天之后把烫卷的部分全都剪掉了。
此后还有金边圆框眼镜金色美瞳红色主教服等等废弃道具,惨烈的过程暂且不提。
已知的情报是,女伯爵终于放弃了。
她开始给自己找点罪受。
3.
妹妹,不要因为臭男人而伤了自己。芈月看着刘邦齐肩的短发,情真意切地淳淳教诲,男人都是骗子,好姐妹当自强,女人撑起半边天。
我看你这是田园女权。刘邦漠然道。
吸血鬼于多年前(她实在懒得关心那些又臭又长的历史,所以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人物事件云云)被正式赶出了历史舞台,刘邦因为倒在地宫里睡得半死,机缘巧合躲过一劫,剩下的大多没那么幸运,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些见好就收的高层领导人,带领着一撮儿剩下的和人类谈成了平等共识立下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吸血鬼专版。
芈月是其中之一,还有嬴政宫本武藏白起等人,对此刘邦的评价是祸害遗千年,毫不在意她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吸血鬼富裕的生活实在是无处浪费时间,她只好找芈月一起开贵妇下午茶会,结果被洗脑了一通三防理论,连做指甲的心情都没了。
要你这么说,女人也差不多都是骗子。刘邦又说。
怎么说?芈月又笑得妖媚——作为知名童颜巨乳,她本人自然是个中翘楚。
刘邦叹了口气,不打算理她了。
逗你玩的。芈月手垫着下巴,胸前傲人的玩意儿白花花地晃着,照着刘邦的眼睛。
我知道你在等谁,而且我可能有她的消息哦。
刘邦手一抖,不小心把桌子按碎了。
4.
往哪里去?往哪里去?
那个声音不停地在她脑海里响起,太过久远,刘邦已经分辨不出那个声线到底属于谁,只是觉得它一下下敲着她锐痛的神经,在每个有着炽烈阳光的正午叫她烦躁难忍。

作为一位始祖吸血鬼,阳光给刘邦的影响并不多,但难免还是觉得刺眼。
往常她懒得理会一切麻烦事,但今天不太一样,她出乎意料地耐心,染了头发做了指甲修了容,站在镜子前面转了两圈,感觉就算韩信重生,洗三遍眼睛也很难认得出来。
她打开遮阳伞,出了门。
心里难以抑制的悸动几乎让刘邦有点喘不上气了。芈月不靠谱——她在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还是控制不住因过分期待而隐隐颤抖的手筋。
感觉就像心脏都能重新跳动了似的。

——事实证明,童颜巨乳大骗子居然也有靠谱的一天。
刘邦在玻璃橱窗后看见那熟悉的人时,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事实证明真人和cosplay果然不一样,张良眼睛里的那种清澈如水的眼色,刘邦无论怎样模拟也无法类其一分。白色的卷发上甚至还带着熟悉的香气,在她靠近时若有似无地被带过来——此前刘邦从未发现自己的嗅觉如此灵敏。
“女士,请问您要买什么花?”
刘邦一惊,这才回过神。低头对上那双眼睛,极力压抑住自己暴风般的心绪,开口的声音低的可怜:“……你挑吧。”
对面的人顿了顿,神色有些不明,但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转身走进内间。
我都说了些什么?!眼见张良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刘邦这才完全恢复了意识,懊恼得想一头撞死。
她往前走了两步,见张良已经拿着花出来了,又讷讷地顿住,不知所措。
“你叫什么名字?”付钱之后刘邦接过花儿,看也不看,只紧紧盯着张良。
“我觉得白色很适合您。”张良却并没有回答,视线从刘邦手上的白花儿上滑过,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该死的一如既往的动人心魄。“如果头发也是白色就更美了。”
刘邦瞳孔骤缩。
5.
大片大片黑色的曼陀罗铺在身旁,香气像是无形的毒雾顺着皮肤表面的每一个毛孔逆流而上。蔓延的黑花海融进远方的地平线,铺天盖地的紫黑色中,白色的胴体显得格外耀眼。
红色的主教服凌乱地堆在两人身下,刘邦仰躺着,痴迷地看着身上坐着的人。
张良伸出右手顺着发顶往下捋,指尖穿过柔软的米白色发丝一路向下,最后轻轻点在刘邦的胸口。
刘邦轻轻一颤。
张良俯身下来,纤细的双手撑在刘邦额头两侧,刘邦吞了口口水,紧接着咕噜滚动的喉就被对方按住。
张良胸前还戴着个银十字架,微妙地停在刘邦皮肤上一寸,暧昧中带了点疏离。
“到此为止吧,”主教大人未着寸缕,却仍然显得从容不迫。她偏头看了看微熹的天光,“你……应该还不能适应阳光吧?”
“我……”
“嘘,”张良伸手点在刘邦唇上,“你知道黑色曼陀罗的花语是什么吗?”
刘邦被迫噤声,睁大了眼。
“——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刘邦清醒过来,鼻尖隐隐萦绕着一阵香气,她坐在床上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香气来自张良给她的花儿。
刘邦看向床头的花瓶,震惊的发现昨天才插在瓶中的花现下已经枯萎了。
她伸手按了按自己泛酸的太阳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当年的事她一直难以想起全部,只记得当时自己识破了教会的骗局,愤怒之下堕落成为吸血鬼,潜入教会打算救出被当成替罪羊的张良,可再后来的事情,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可是今天……
刘邦伸手捻了捻枯萎的花茎。无论是为了什么,无论张良是否还记得,无论昨天她有没有识破自己的伪装……她都必须再去一趟。
6.
“我叫张良。”再次把花递给刘邦时,女人这么说。
意料之中的答案。刘邦微微笑起来,看着久别重逢的恋人姣好的侧脸,难以抑制的爱恋翻涌而上。
再等等,等她全部想起来……她就告诉张良自己的名字和过去。
“好。”刘邦应答。

往哪里去?往哪里去?
那个永不停息的声音骤然尖锐起来,被扭曲成模糊不清嗡嗡作响的声波,让刘邦皱紧眉头。
鼻尖有熟悉的花香——张良的花儿。刘邦一怔,一瞬间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低头看见自己手中嫩绿的花茎,这才反应过来。
还在梦里。
有门被推开的声音,张良走了进来,坐在她前面。
“还不走吗?”刘邦听见自己急切的声音,“从这个地下室出去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天亮了我就……”
“阿季。”张良没回答,只是轻轻柔柔的叫她,“他们还没把我榨干,我还剩下最后一点言灵。”
刘邦张了张口,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里骤然一阵抽痛。
“这朵花我可是找了好久,”似乎太冷了,张良把烛台搬到两人面前,“它叫做卡萨布兰卡,白色的百合花。”
刘邦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视线无法从跃动的火苗上离开。
她感觉到晕眩,以及强烈的不祥预感。
“它不是很好。”张良似乎站了起来——不,她的脚还相互搭着,是刘邦正往下坠落——她的眼皮沉重起来了,死死地撑着也只能留有一丝余光,“因为遇见它的恋人们,都以死亡作为这段无望恋情的终结,但是贞洁的白色还有另一个含义……”
刘邦的眼前漆黑一片,只剩下耳畔巨大的鸣声,夹杂着些许话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梦里惊醒。
刘邦坐起身来,床头的花儿再一次枯萎了,但她福至心灵地剥落那些残败的花瓣,一个嫩绿的花苞露了出来。
7.
“就这么站在别人店门口不走会影响她的生意的,女士。”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说,“显然这很没礼貌。”
“你得对一个等一颗糖果等了四百年的孩子一些包容。”德古拉伯爵反常地没有生气——正相反,她笑了起来。
“这倒也是。”张良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站在她面前,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我该说点什么呢,刘邦?”
“说你想告诉我的。”刘邦感觉到了眼眶的酸涩。
“好,”张良笑了起来,拉住了她的手,“贞洁的白色代表了复活和……”
“幸福。”

往哪里去?往哪里去?
刘邦这才明白自己无法分辨这是谁的声音的真正原因——那是她眼睁睁看着张良离开时轰然作响的心声。
“我会回来的,”那个梦境的最后她听见张良说。“我会重获新生……别忘了我。”

创作灵感: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
今伐之,为博小娘子一笑。
小娘子一笑,正如吾妻年少时。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关联,还是想分享一下。

2018-07-12 /  标签 : 邦良 80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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