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流

日月星辉之下 你是第四种难得

【凹凸/瑞嘉】小黄呀小白

没有情情爱爱,想写单纯的彼此依赖,长兄如父的感觉吧(๑•ี_เ•ี๑)
年龄差九岁,大概烂尾,over
1.
芒果粉一毛一包,喷喷水五毛两瓶,唐僧肉辣条五毛一包…
嘉德罗斯霸气的排出五张绿色毛爷爷,表示所有的都要给我来一个。
然后他心满意足的吃着各种高热量膨化油炸三无食品,手里把弄着拙劣的纸片模型,丝毫不介意一整个月的零花钱在第一天就都花光了。
反正格瑞总会有意无意的在桌上留点,他知道。
在两个缄于开口的人之间,自然需要一点心照不宣的小默契。

那是一个很单纯的年代,没有发达的网络没有覆盖全球的快递,小破屋装的电视天线一刮风下雨就得敲敲打打好一会儿,逢年过节买衣服需要逛一条街。
当然,后一条是针对爱操心的阿姨妈妈们讲的,对两个完全不在意形象的男人…男孩来说,合眼缘的地摊货就是上上之选。
格瑞背着书包进门,在门口又看见一袋鲜得滴水的青菜。
他半无奈半感激的朝楼下唠嗑的几位大爷大妈点了点头,又收获了不少慈祥的笑容。
——单纯的年代也打磨出单纯的心灵,对于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得到的关照总比想象的多出不少。
格瑞打开门,嘉德罗斯已经缩成小小的一团窝在沙发上看小说。小孩子总是拥有自娱自乐的神奇技巧,生活的贫苦并不能成为他们不去自己给自己找乐子的理由。
空气中弥漫着点辣油的味道,格瑞心里一沉。
他先走到电视后面一摸,热的。
再往嘉德罗斯嘴角一揩,红的。
他面无表情的敲了一下包子脸的脑袋。
“喂!”嘉德罗斯疼得蹭的弹起来,有点理亏,但又不太服输,“渣渣格瑞你干什么!”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格瑞皱了皱眉,语气有点无奈,“这个月我没钱再给你了,明天最后拿三块,以后省着点。”
嘉德罗斯愣了。
这是格瑞第一次戳破他那点用来沾沾自喜的自以为是的小秘密,他盯着白发少年那双悠远沉静的紫色眼眸,想要从里头看出点什么来。
但是失败了。三年一代沟,三条代沟里头隔阂的东西,对他来说确实有些艰涩难懂。
格瑞闭了闭眼,不愿直视那双透着疑惑的单纯的眼,拍拍孩子的脑袋,转身走进厨房。
吃完饭,他像往常一样尽量快速的写完了作业,哄睡了嘉德罗斯,然后披上外套赶去上夜班。
只是他没看见,金发男孩在他匆匆离去之后,迅速的睁开了眼睛。

人和人总是不太一样的,有些人只需要在此时待在教室里挥发高三最后的青春荷尔蒙,而有的人要呛着冷风忙着为生计奔波。
小饭店是他的发小金开的,他们一家帮了他很多,即使并不需要,也坚持给他安排了一个晚间服务生的工作。
轻松到简直是给他送钱。格瑞知道他们的用意,但他不敢点明,喜悦和愧疚像两座大山,让他只能用兢兢业业勉力偿还。
“格瑞,最近还好吗?”金坐在大堂里写作业,看见他进来了高兴的打了个招呼。
“嗯。”
“高三是不是材料挺多的?钱不够我这边…”
“不必。”格瑞打断了他,“…谢谢。”
其实确实是这样,他为了减少开销,甚至推掉了晚自习和周六的补课,但…这又要他怎么说的出口呢?
这样的恩情,早已大到一生一世无法还清放下,他已舍不得再往上添任何的一笔,那太过沉重。

“好吧,钱不够记得要说呀。”金笑了笑,灿烂如初霁时的阳光,“对了,格瑞你想报什么大学?”
“就本市这所D大吧。”对方淡淡的说。
“诶?”少年愣了,“可是格瑞你明明可以…”
他知道他的朋友是那么厉害的,即使为生活所迫,成绩仍然优秀出色。D大明明算不上什么重点大学,对他来说,更好的去处多的是…
“那不一样,金。”格瑞打断他的话。“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
金怔住了。
确实,对他来说,这些事情不需要担心,而格瑞不一样,明明只是个少年,却被命运磨成了过分坚硬的模样。
喉头涌上些酸涩,最后,他只能用力的握了握对方的手。
无法感同身受,但起码给予祝福。
这也就足够了,生活还在继续,而且一定会变得更好。
2.
嘉德罗斯从拥挤的排队人群里挤出去,气喘吁吁的爬上三楼的教务处。
开门的是主任丹尼尔。
“嘉德罗斯同学?”他对这个特助贫困生有所耳闻,面对突然的来访也只是愣了一下,“请进。”

关于嘉德罗斯要跳级这件事,无可否认,格瑞确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从他接到电话直到赶到政教处,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莫名其妙的状态里。
嘉德罗斯虽然闹腾,但从未在学业上让他操过心,这是怎么了?
他在房间里只看见了嘉德罗斯和丹尼尔,作为还在本校高中部的学生,他恭敬的叫了声老师。
丹尼尔笑了笑,拿出一份协议。
“格瑞同学你作为他的监护人,如果同意了的话,那么下个学期只要嘉德罗斯同学能通过我们的测试,他就可以跳级到初一。”
跳级?
格瑞着实懵了好一会,看着那个同意书,上面无非是相关事宜的告知,但几句文字组合起来,他却有点不太相信了。
他转头去看嘉德罗斯,孩子的眼睛亮亮的,里面的情感很坚定,但还是有点心虚而紧张。
进退两难。这种先斩后奏的方法实在是让格瑞反应不过来,但或许是那双金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感染了他,最后他思索良久,慢慢的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校园后的林荫道很美,繁密格瑞格外喜欢秋日银杏叶簌簌而落的景致,只可惜现在还是春末夏初的时节。阳光从繁密的林叶间透下来,斑斑驳驳的洒到地上。
他站在零碎的阳光里回头,和嘉德罗斯对视良久,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为什么?”他问。
“我觉得小学的课程没意思。”嘉德罗斯抱着手臂,努力的想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漫不经心,但在格瑞的注视下最终失败了。
“不必找借口了。”格瑞叹了口气,“奖学金?”
嘉德罗斯向来敏感早慧的令人惊讶,格瑞以为短短几句的交流他不会发现自己处境之困窘无奈,没想到还是被这小豹子猜了个通透。
但远不止如此。
“还有住宿生。”嘉德罗斯看着他,“这是我和丹尼尔约定好的,只要我能考到前三,住宿和食堂的费用全免,还可以有剩余。”
格瑞僵住了。
“刚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不同意。”嘉德罗斯绷着脸,看上去别扭的不行。“不过反正签字了,那就告诉你好了。”
“总之…总之就是,”他抿着嘴,自暴自弃似的一口气说出来了,“格瑞你这个渣渣不要管我啦,想考什么就去考啊!”

格瑞张了张嘴,却发现哽得说不出话。
大概是今天这么点阳光太刺眼了,站了会儿竟然觉得眼前有点模糊。
他蹲下,紧紧的抱住孩子,明明是那么瘦弱的小身板,却好像给予了他无穷大的力量。
3.
没有人是无师自通的天才,格瑞和嘉德罗斯也是一样。
高考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格瑞不得已暂时辞去了工作在家专心攻读——尽管心中有再多的不放心,但为了更好的未来,他必须向着更高的地方飞翔。
而嘉德罗斯也一改从前的懒散态度,就着格瑞的书和笔记补充着之后的知识,难得的放下了不可一世的态度,变成了老师办公室的常客。
他们都在努力着,向往高处的一切,用自己的手为自己开辟一条道路。

格瑞确实是凤凰是龙,是注定要在闯荡中修行的骑士,囿于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对他来说太不公平。
拿到理想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金办了一场小小的酒席为他庆祝,格瑞坐在主位上,看着一桌真诚的为他欣喜为他祝贺的人们,竟幸福的不知所措起来。
“祝贺你格瑞。”秋第一个笑着举起酒杯,“以后就是我们的高材生啦。”
“还是很强的呀格瑞。”凯莉吹了个口哨,也端起一杯。
“祝贺你,格瑞。”酒精过敏的紫堂幻腼腆的举起果汁。
“你先飞啦格瑞!明年就轮到我们啦!”最后金也举杯。
格瑞忍不住也笑了,第五个杯子加入,酒杯相撞发出一声轻响。
“嗯!”

那么下面最后一件没有结束的事,就是嘉德罗斯特殊的“期末考试”了。
作为全市最优秀的学校,凹凸学院教学的精度和难度向来骇人听闻。嘉德罗斯能不能考上,确是一个未知数。
九点半考完刚好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小半个城市的距离,只好靠小不点自己走回来。
虽然早说了不担心,但是十点多上完班回家看见黑漆漆的屋子,格瑞的心还是空了一下。
他思索半晌,终于还是安不下心,在客厅里坐着等人回来。
时间安静的滴答滴答,忧虑像是浓浓的茶水,伴着漫长的等待一点一点顺着唇舌流下,带着苦苦的味道。
好一会儿开锁声才响起,格瑞安心的呼出口气,这才想起这么待着有点尴尬。
他忙不迭随手抓起一本书,假装津津有味的看着,只是不经意的发现嘉德罗斯回来了般,却没发现拿反了。
嘉德罗斯扔了书包,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把书摆正了。
“…”
既然被拆穿了,格瑞也就干脆掰直了说:“考得怎么样?”
“哼,”嘉德罗斯忍不住得意的笑了,“我是谁?当然过了啊。”
“啧。”格瑞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看着这欠扁的表情,忍不住失笑的拍了一下他的头,“能的你。”
他看着嘉德罗斯仍然稚嫩的包子脸,终于慢半拍的感觉到即将分离时的不舍。
“那我…明天就走了,要先去找兼职的工作。”他摸了摸孩子卷翘的头发,“暑假你就待在金那里,没问题吧?”
“嗯。”嘉德罗斯垂着头,闷闷的应了一声。
关于离别的话题总能迅速使气氛冷下去,沉默半晌,格瑞起身打算去收拾行李。

转身时,他听见男孩子低声嘟噜道。
“敢不照顾好自己你就死定啦…格瑞你这个大笨蛋。”
格瑞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但他知道自己笑了。

离别那天格瑞醒的格外早,天才微微亮,南方的小城没有太多污染,湿漉漉的空气清新好闻,他忍不住多站了一会儿,才进屋洗漱。
嘉德罗斯还在睡,或许有那么一点点不愿意醒过来的成分。格瑞捏着他伸出床外的小胖手放好,又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
然后他提着大大的箱子出门,和那些无私帮助过他的人们一一道别,和自己熟悉的花木们道别,和这座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道别。
之后的日子会为未来与生计奔忙,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回来。
火车站在郊外,旁边流淌着一条小小的河,风吹过河边的苇摇动草木,仿佛也在和他挥手作别。
格瑞混在流动的人群里登上火车,躺在有些破旧的床上,他想拿出点水果充饥,打开背包,却掉出来一包花花绿绿的东西。
他打开来,里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零食,还有用一个纸包包着的一毛五毛的零钱,有的还沾着些不知名的油渍。
最下面是一张画风幼稚的手作卡片,嘉德罗斯独有的笔迹正歪歪扭扭的趴在上头。
他只写了格瑞两个字,字迹偏左,好像还要再写点什么,却没写出来。
纸上还有不少没干透的水渍,格瑞看着它们,慢慢的捂住了眼睛。
火车慢慢的开动了,载着不同心情的人们,归来或是离开。
4.
什么?你问我后来呀?

后来格瑞顺顺利利毕业了,到了银行做小职员,租了个小屋子,虽然一切还没有很完美,但总归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他本来想把嘉德罗斯也接过来,可惜败给了中国的复杂程序,不过好在时代进步了技术发达了,电视可以直接用无线网络点播,买衣服也只需要轻轻输入六位数字密码。
于是嘉德罗斯开始给他寄快递——寄信嫌慢,打电话又说不太出口。于是只好速递这薄薄一张纸,实在觉得轻了,就把以前吃的零食五件套打包也带过去。
于是格瑞断断续续的知道了他过的还不错,有两个朋友叫雷德和祖玛,还被祖玛莫名其妙的送了一条围巾——格瑞这才知道他嘴里这个小弟一般的人物竟然是个女孩儿。
然后格瑞因为多问了两句,就被不耐烦的塞了那条特别不适合他的,黄黑相间的小蜜蜂围巾。虽然做工粗糙,但是看得出来很用心。
情商真是低啊。他这么想着,别扭着,颇有些无奈的把它围上了。
只可惜全勤的工作忙到脚不沾地,格瑞能给出回应的时间被无限压缩,渐渐地嘉德罗斯也少了来信,只是逢年过节发条短信问他好不好。
日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过去,格瑞终于升职的那天下午听见蝉大声的鸣叫,汗液浸透了衬衫,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最炎热的时节。
他走上楼,盘算着之后的日子略得空闲,是不是可以回去看看那个桀骜不驯的小不点。
然后他冷不丁被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蹲在楼梯上的人站起来,已经是快与格瑞平齐的身高了。包子脸削瘦不少,只剩下点婴儿肥,金色的头发仍是不羁的翘着,傲慢的提醒格瑞他的身份。
嘉德罗斯哼了一声,别过眼把录取通知书塞进格瑞手里。
格瑞难得的呆滞了好久,然后几乎是手足无措的打开,看见上面熟悉的纹样,仿佛一刹那又穿越回了几年前他登上火车的那一刻。
但现在不一样了。
“喂渣渣,”他听见对方还是用那么熟悉而欠扁的,他曾在梦里想象许多次的声音说,“我可等你好久了。”
格瑞对上那双得意洋洋的眼睛,感觉某种情感开闸一般,突然失控了。
大抵嘉德罗斯也是如此吧。他们默契的拥抱在一起,又默契的交换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带着咸咸的苦涩,又在看到对方眼里的自己时显出花苞初绽般的香甜。
或许没有太多情爱的成分。格瑞只是知道,那个需要骑士保护的小王子已经长大了,变成了能拿起剑捍卫自己国土的王。
而他们将要守护彼此一辈子,因为相依为命的承诺没有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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